有趣的靈魂來自不完美　勇於犯錯更能學會飛

小時候在伊斯坦堡長大，我對美國的想像，是被選譯為土耳其語的各種美國電視節目構成的。這些美國派駐土耳其的「外交大使」包括《活寶兄弟》（ Perfect Strangers ）的賴瑞表弟、《家有阿福》（ ALF ）的譚家人、《凡夫俗妻妙寶貝》（ Married with Children ）的艾爾．邦迪，它大大強化了大家對美國人的各種刻板印象。

但還有一位與眾不同的大使，值得特別介紹。

從不犯錯代表只打安全牌

他的名字是鮑伯．魯斯（ Bob Ross ）—經典節目《歡樂畫室》（ The Joy of Painting ）的主持人。每一集節目中，魯斯都會穿著同樣的藍領階級打扮，坐在椅子上，對著畫布畫油畫。

我第一次在土耳其電視頻道看到這齣節目，便停下來沒再轉台。我還記得當時我心想，美國人一定無聊到發慌，連看一個人畫風景也可以當作消遣。這讓我重新思考起美國的魔力。

但這齣節目有某種令人上癮的奇特之處。它拉開創作過程的簾幕，讓觀眾看見一個創作者是怎麼無中生有的。對魯斯來說，讓觀眾看見完整的繪畫過程很重要，不管中間有沒有出錯。他不會把錯誤剪輯掉，反而會如實錄下來，接納錯誤。最重要的是，他會在畫錯的地方重新構圖。他會說：「我們沒有犯錯，這是個快樂的意外。」

魯斯知道我們多數人忽略了什麼：創作必定會犯錯。你從來不犯錯，代表你只敢打安全牌，目標放得不夠高遠，或移動得不夠快。畫布的存在不是為了避免弄髒，畫布也不是供人盯著欣賞完美純白。畫布存在就是為了讓人在上面作畫—狂放而美麗的畫。

成功經驗豐富的人， 失敗經驗也多。他們成功得多，是因為做得多。畫過比較多張畫布、嘗試過比較多次射門、比他人投入過更多事業。貝比．魯斯是全壘打王，但也是三振王。麥可．喬丹比 NBA 史上其他球員貢獻過更多最後 1 分鐘內的致勝得分，但也最常在最後 1 分鐘內失手，輸掉比賽。
 

把每次做事當成學習機會

你的嘗試大多數會失敗。很多不會如預期中好，僅有少數幾次會成功，但也就足以彌補其餘一切。失敗是知識。借詩人魯迪．法蘭西斯可（ Rudy Francisco ）的形容，地面比雲朵更能教你學會飛。我的失敗每一次都教會我一些事。如果你能把你做的事看做一次學習的機會，而不只是一次可實現的機會，那就算失敗也依然是種勝利。

完美主義的首要動力，是渴望受到外在肯定。那是一種耽溺。我們害怕要是暴露了搞砸的地方，就會得不到每天需要的肯定。你既生而為人，本就是不完美的。

當你力求完美，追尋的是某種並不存在的理想。你會因此開始拖延，因為只要避免去做，也就能避免犯錯。你會把創意錯導向簡單而安全的目標，導向最不會失誤的範圍。你會順從，而不是抗衡；你會應付事情，而不是把事情完成；你會直直站著，而不是翩翩跳舞。

不完美才有趣

印地安圖騰織毯很多都有織錯的地方， 有的圖案變形，有的線條歪曲或形狀不對。有人說這些錯誤是刻意做的，用來提醒人類的不完美。但一般認為這些錯誤不是有意的。有意的是編織者選擇不修正錯誤、把錯誤原樣織進布料中。

這些編織的人明白一件事：一條不完美但有故事的手工織毯，比工廠生產完美無誤的織毯更為美麗。我說的不是那種假造的不完美，比如刷破的牛仔褲，或刻意作舊的仿古董家具。工廠生產的不完美很容易認，一看到就知道了。

你若掩蓋自己本身的不完美，等於隱藏起你有趣的地方。假裝完美的人，聊天 10 分鐘可以。我如果想和修圖過的人類相處，那我登入 Instagram 就好。

也別忘了：你不是鮑伯．魯斯。沒有攝影機時時刻刻對準你的畫布，拍下每一個畫錯的污漬。所以別擔心別人對你的想法，因為絕大多數時候他們並沒有想到你。每個人都陷在自己的小宇宙，顧著煩惱自己的污漬，沒空注意你的。

是啊，犯錯有時候很痛苦。犯錯的痛苦，是步入勇敢人生須付出的代價，我很樂意支付。不過還有另外一種代價，不是失敗，而是始終沒敢嘗試。我體會過那樣的痛，我再也不想有那種感覺了。

說到底， 要畫布上不留污漬， 唯一的方法就是不作畫。所以就去做吧，別怕犯錯。犯美妙的錯，只有你會犯的錯—留下具有你個人特色的污痕。好的錯誤無法使你完美，但會幫助你不再去想自己一定得做到完美。

本文摘錄自：《終於成為自己》，作者： 歐贊‧瓦羅，天下雜誌出版